文/季承人
手指触到陶缸的裂痕时
三百年的糯香从坛底苏醒
浸米的湖水,仍浮着贺秘监的诗意
蒸饭的雾气裹住立冬的曲麦
老师傅的开耙声,惊起沉睡的酒花
老物件在光影里低语
酒提、木甑、斑驳的账簿
以及那些身怀“绝活”的酿酒前辈
记录着长春酒如何被八大名酒册封
而封坛的作坊外,鉴湖的水纹
正与春雪密谋一场琥珀色的叛乱
我们咽下十碗头的鲜醇
筷子夹起的茴香豆,坠入微醺的鉴湖
而长春酒的余温,让喉间涌起江南的缠绵
离场时,我们怀抱未启封的陶坛
像揣着一截沉入湖底的唐朝藕茎
等来年春风路过,它便会吐出酒香的新芽